便有一个地方,做得去处。”
韩申道:“什么地方?”
万童松道:“由此往西北一百多里处,有一深山,唤作雁回头,山中有一门派,名唤虎威门,以硬气功和刀法闻名,虽不是三宗五派那样的名门,但在江湖中也算小有盛名,门下弟子共有百余人,相比普通人,算是武艺高强,大人手下的寻常衙役,恐怕七八个也不是对手。少爷若是去了,学个三五年出来,凭令尊大人的关系,他向来爱护子孙,到时候少爷也可去朝廷充当一份武职。”
原来这韩申出身是极为不错的,他父亲乃是如今朝廷礼部侍郎,这韩申自小脾气古怪,虽爱读书,却也是一股子倔强脾气,有同胞兄弟两个,他是老二,大哥夭折,剩下的老三天生痴呆。本来韩侍郎十分器重韩申,培育他做接班人,可这韩申与老父的性子完全相反,不愿屈服于朝中的蝇营狗苟,所以到了这里,上不上下不下,可谓铁索横江,上下两难。如今自己做了父亲,方才知道当年老父那番苦心,可他好面子,况且过去那么多年,也不必再提,现在韩谦川淘气非常,才是该想的。他此时想到自己这半生,心下不禁有些叹息,道:“算不得什么,只是没有门路,不能平白无故的上门求师,岂不是唐突了人?”
万童松道:“我知大人为这个担心,若我没有一定的把握,岂会说出这番话,这也是恰好,我有个表弟名叫归良的,人最是忠厚好心,他在那虎威门中做伙夫,专管运送粮食菜肴进去,我叫他通个门路,那也能有些当口的。”
韩申道:“若能如此,那可太好了,只是那虎威门对待弟子如何?”
万童松道:“大人定是怕少爷受什么委屈,不过依我之见,之所以向大人请这个建议,便是因为虎威门对待弟子极为严格,若是犯了什么戒条,斥责算多,动手教训也是平常,不过那虎威门也是很有分寸。”
韩申笑道:“不要误会,我这孩儿不知是从哪里投胎来的魔王,从小就是顽劣,虽然和我顶撞不多,却总做些败坏门风的事,不知累了我多少,我夫人又溺爱,老弟我也是无奈至极。若能有人降服,那可太好了。”
万童松道:“既然大人答应了,那我就与表弟一说,早日将少爷送进虎威门,也算了却大人一个心结。”
韩申道:“如此,我就先多谢万兄了。”
万童松微微鞠躬:“小人先告辞了。”
两人分别,韩申回家中,差人送去一贯钱子,半贯给万童松,另半贯给归良,能解决这件事情,他也高兴地很,用饭时向文氏说起:“夫人,我见谦川日渐大了,他也不爱读书,我想着将他送往一个地方,学习本事,就算日后没多大出息,也可以自己谋生。”
文氏一听此话,便有些不悦,道:“你自己的儿子,不勉励倒好,倒如何见得他没出息?不过学些本事也好,你说的地方是何处?”
韩幼婷道:“定是一个对大哥好的地方,爹爹,其实大哥就是脾气暴躁了些,也不爱和家里人说话,但他真的很厉害的,今日我就见他一下子便从窗户翻进去了。”
“翻进去了?他往哪儿翻?”韩申问道,忽然又想起韩谦川没有消息,不由得心中大怵。文氏问道:“谦川怎么还没回来?”
韩幼婷道:“娘,你吃饭,大哥从您和爹房里翻进去后,我见他出来神神气气的往外面去了,想来又得几番欢乐,比我们可快活多了。”
韩申惊道:“这畜生,夫人,你可丢了什么东西没有?”
韩幼婷道:“大哥难道还会偷娘的东西不成,爹,别多心啦。”
文氏摇头道:“我进去过,里面并没有人翻弄,什么也不少,对了,老爷,你可曾少了什么?”
一阵阴风吹来,韩申忍不住脚下酥麻,便听得李捕头的喊声,叫道:“老爷,不好了,大人,出事了。”
他慌慌张张上了堂来,韩幼婷道:“李伯伯,出什么大事了?难道是我大哥。”
李捕头大喘着气,道:“对……不对,大人,快去。”
韩幼婷道:“李伯伯,你快坐下说。”
李捕头道:“打,打起来了……大人,夫人,少爷和别人打起来了。”
“什么人啊?敢打我大哥。”
文氏一听这话,便以为韩谦川闯下滔天大祸,心口一紧,伏桌倒下去,旁边丫鬟扶住叫道:“夫人,您怎么了?”
韩申放下饭碗,道:“快走,快走……夫人”文氏缓了一口气,哭叫道:“你快去看看咱儿子啊,快去啊,老爷。”韩申听此,叫李捕头带路,想着又回头道:“幼婷,照看好你娘。”
“哦。”韩幼婷答道,她此时不急,反而是笑着回答,耐人寻味。
却说几人随着韩申赶去,李捕头虽年大,但腿脚便利,韩申是个读书人,虽不算体弱,但这猛跑的运动,哪里禁受的多少?跟着紧跑了一会儿,大喘粗气,满面流汗,嘴上催促,但越跑越慢,最后竟蹲在地上起不来。跟着来的两个衙役没办法,只得驾着他走。
几人所到之地是一赌坊,不少街坊围在此处,韩申颇觉面上无光,耳中忽听得里面大吵大闹,李捕头道:“打得不可开交了,少爷非要别人磕头认错,一直打。”
韩申叫道:“你们怎么不拦住他?由得他胡来?”
旁边一衙役道:“少爷手中……手中……”韩申猛然惊觉,问道:“这畜生拿了什么?”
李捕头道:“拿着大人的官印,我们……属下们都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“这小杂种,真是翻了天了!”韩申忍不住大骂,顾不得什么,直接冲入赌坊中,里面也围了不少人,李捕头喊道:“大家让开,知县大人来了。”众人一听,各有表情的让开了道路。
韩申到了一看,只见韩谦川巍巍站立,脚下踩着一人,叫道:“快给爷爷磕头认错。”也有几人和留在此处的衙役想要上前,韩谦川手中举着一颗印石,吓得他们又往后退。
那是个比他还略大的少年,满脸血模糊,口中哀吟,却断断续续道:“老子……你是打死老子,就罢了,否则,日后叫你……日后老子一定杀了你。”
韩谦川脸上露出寒意,道:“诸位看好了,他要杀我,好啊,实在很好,老子今天先杀了你。”说罢,坚硬的印石就朝着那少年头上砸去。
“住手!”韩申暴喝,韩谦川听到这个声音,身子颤抖,暗道:“这个老东西怎么来了。”大叫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,老子偏偏不听。”
李捕头道:“少爷,大人在此,你还如此蛮横吗?做不得呀。”
一个似乎与那挨打的少年认识的人道:“你爹是本地知县,颇有清名,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不通道理的儿子。”
又一人道:“自私凶狠,仗势欺人,实在可恶,可恶。”听了这话,韩申眉头忍不住一皱,李捕头道:“可不要乱说,大人对子嗣向来自律,从不偏私。”
那人道歉道:“在下失言,只是这韩谦川实在穷凶恶极。”
谦川叫